【Fakiru-week-Hands】And They Lived Happily Ever After

筆名:絡夏
原文連結:http://www.pixiv.net/novel/show.php?id=4372698


【2014 Fakiru-week 華鴨週】───Hands

     プリンセスチュチュ二次創作

                     〈And They Lived Happily Ever After〉






  澄黃燭光,女孩甜甜的笑容變成黑影投射在牆上。
  「    ,  。」
  餐桌對面,純白的公主開口。華亞沒有聽見她的聲音,只是透過嘴型猜測,她應該是這麼說的。
  聖誕快樂,華亞。
  順從她邀請的手勢,華亞將目光掃過桌面──蔬菜濃湯鍍著奶油光澤,烘烤過的麵包散發裸麥芬芳,通心粉沙拉五彩繽紛,切片臘腸有萬華鏡的花紋。而木桌中央,在蓋子之下,這道大餐的主角應該正靜靜等待吧。
  她側頸微笑,圓潤皇冠閃爍炫目光芒,稍縱即逝。
  華亞想自己應該要像個騎士,為公主獻上佳餚。於是他伸出手,掀開映出自己顛倒身影的餐蓋。
  撲鼻香氣令華亞全身僵硬,於是一瞬間他明白了她所說的真正的話。
  那是一只金黃欲滴,皮脆肉嫩,腹內塞滿蔬菜香料,刷過蜂蜜火侯恰到好處的,鮮美烤鴨。
  ──吃了我吧,華亞。

  華亞大叫著醒來,連自己怎麼踉蹌跌撞到廚房的都不記得。他撐著水槽的雙臂還在顫抖,胃部一陣翻絞──他究竟有沒有吃下那只鴨子,如果有,他必須把她吐出來;如果沒有,他得搶在別人吃掉之前找到她,或者找到吃下她的那個人。但是誰,誰會吃掉她呢,作家,屠書人,王子,還是烏鴉?找到了之後呢,該怎麼辦,該怎麼把成為食物或食糜的她寫‧回‧來?得是合理的情節,否則她、她會──
  呱。
  華亞倒抽一口氣,轉身對上一雙冬日晴空一般的眼睛。
  呱。
  看到華亞終於回頭,站在餐桌上的她輕輕擺動翅膀。
  你還好嗎,華亞。
  「……抱歉,我沒事。」
  好不容易吐出完整的句子,華亞胃部的沉重不適逐漸轉為早晨理所當然的飢餓。
  「來吃早餐吧。」
  呱。
  小小的鴨子如此回應,跳進華亞屈起的臂彎。

  作家和鴨子的一天以平凡的方式啟動,用過夾了火腿的麵包、水煮蛋、優格和咖啡後,華亞便會捻起吸飽墨水的羽毛筆開始工作。他並不總是寫故事,甚至可以說其他類型的文字佔據了大多數的紙張。替人代筆信件收三枚黃銅幣,結婚祝賀則是五枚;致詞用的講稿曾經讓他賺進一個銀幣──那位富豪似乎非常欣賞他的文筆──訃聞則是不收費的,除了紙張和墨水的微薄補貼。有時候,華亞會接到希望他寫故事的委託,但他通常不會接受。表面的答覆是他只寫自己想寫的故事,真正的理由則連對那隻鴨子也從來不曾說出口。
  啊,他那惡魔的血脈,鼓膜內迴響的低語。
  他們緩慢地度過普通如水的日子,沒有舞臺,沒有戰鬥,不是以被賦予的角色,而是用原原本本的自己在現實中生存。故事裡的人回到故事裡迎接幸福結局,故事外的人在結局之後依然要於故事外生活下去。他們有過一段艱難的時光,童話的力量衰滅之後,華亞痛切地體認到人類與禽鳥的差距。剛開始,他不懂得怎麼照顧她,也無法理解她的鳥語。他曾經用錯誤的方式愛她,一廂情願地想彌補她的犧牲──她的悲劇是小丑作家麻耶所寫就,但最後給了她放棄人類生命勇氣的人是他。他一味要替她背負起所有黑暗,自身的焦慮、愧疚與不安卻先壓縮成午夜時分的夢魘,有時是她怨毒的指控,有時是他失手再次殺死身為雛鳥的她。但最常出現的,是連死亡都沒辦法阻止的那個說書人。他有如水晶球般的詭異眼睛映滿超然嘲諷,輕蔑地俯視他悠長族譜中最底層的懦弱作家。
  ──還是被操縱比較幸福,不是嗎?
  住口!
  華亞無數次這樣駁斥,卻驚恐發現眼前的說書人融解重又凝聚,成為懷中擁著純白公主的墨色騎士。
  華亞曾經注視掌心,想著自己是否總有一天會在睡夢中竄改結局,讓那隻鴨子和他再次落入另一個永不結束的故事。
  然而,他們終究是走過來了。
  就算變回普通的鴨子,總是笑著接受命運的她仍然沒有改變她的本質。即使失去了公主的角色,她依舊是希望;正因為失去了公主的角色,才能瞭解她擁有真實的光。她只剩下一對無法飛翔的羽翼,卻伸出雙手將華亞從黑暗中拉起。
  ──我沒辦法跳得像芭蕾公主千千那麼美麗,但不要緊,我還是能像這樣對華亞傳達我的心意。
  那時,面對淚流滿面的華亞,她踩著扁平橘蹼,讓翅膀尖端溫柔旋轉。
  ──所以,來跳舞吧,華亞。
  於是,他托起她渺小嬌弱的身軀,在寂靜斗室裡繞過一遍又一遍圓舞曲。

  他們用自己的方式找到能令兩人並行的路,透過一舉一動、一顧一盼將彼此聯繫起來。是的,華亞還是偶爾作噩夢,也無時無刻抵擋著故事的誘惑,但他還有她,而她也有他。在騎士放下寶劍,公主摘去皇冠之後,平凡作家與普通鴨子也許終將迎來悲傷分離,但在那之前,他們將會在這個廣闊的世界裡,以愛鐫刻對方的生命。
  結局之後,他和她就這樣在歸於平淡的日常裡,攜手前行。



~The Fantasy has Ended; and Life Goes On.~



留言